清晨五點未到,孟偉在母親催促下起床梳洗打理。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孟偉當然不會忘記!當父母親在整理聘禮時,幫忙的親戚跟鄰居也陸陸續續地到來。
鄉下人難得有機會上台北,大家為了這個喜氣洋洋的日子都刻意地精心打扮,個個穿戴以紅色系為主,跟平時的淳樸有極大的不同。在彼此恭賀聲中,開始幫忙把送到女方的定情聘禮,全部重新整理細數一遍,深怕沒帶齊全而失了禮節!
男方前往女方家迎娶的禮車應為雙數代表吉祥,孟偉準備了自己公司裡的六部賓士車,媒人快速的於車子擋風玻璃右上貼「囍」字。孟偉的同學跟當兵時的同伴都來幫忙,擔任司機跟男儐相,每個人也都開開心心地從孟偉媽媽手上收到了一個大紅包。
早餐吃甜湯圓後,迎娶的一切事宜全部都準備好了,在孟偉的大伯父擔任總指揮一聲號令下,點燃了鞭炮;大夥便快樂地乘上遊覽車往迎娶的路程出發。
說也奇怪,早上的天氣陰暗且灰濛濛地漆上了整個天空。但!絲毫不影響車上人們的歡愉氣氛。快樂的聲音嘰嘰喳喳充斥整台遊覽車,高分貝地詢問著女方家世。
孟偉媽媽算是這個家的支柱,當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馳,她望著車外看著一畝畝的稻田,心裡想著該是收成的季節了。今天又將完成家中唯一的兒子終生大事,不由的會心的笑了起來,她終於可以放下心裡的重擔,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讓自己享享清福了。
太陽終於現身了,沿路在陽光的絢爛照映下,大夥感受到一股清新氣質所帶來的涼爽氣息。當然這跟今天這個大喜日子影響心情有關。
當車上的人開心地哼著卡拉OK時,突然!媽媽接到一通電話,形色略顯緊張地跟先生咬著耳朵。此時,只見夫妻兩人臉部表情在剎那間變的極為凝重,媒人婆察覺形勢不對,趕忙貼近媽媽的身旁微彎著腰聆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全車的親友們也在這時候發現事情似乎不單純,變得鴉雀無聲。原來,孟偉跟伴郎一起開著禮車尾隨遊覽車後面,途中被警察攔截並被帶往警局錄口供作筆錄。
孟偉從事中古車買賣,由於貪便宜賺取暴利跟朋友收購了贓車;不料!買那部車的買主發現後報警,通緝他的時間偏偏剛好是他結婚的大日子。此事一渲染開來,大夥們又開始交頭接耳地胡亂猜測。大家焦急地等候著男方告知,到底要如何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迎娶新娘子,新郎官卻無法到場,這可是代誌大條呀!
孟偉媽媽毅然決然還是決定往北部親家去迎娶,她趕忙撥了通電話告知親家,其堅強冷靜的性格由此可見一斑。
到了女方家,媽媽先跟親家母道歉,再進入新娘子的房間跟她說明原因,聽完婆婆解釋後,新娘哭花了臉,跟婆婆說:「媽…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
「小萱,今天發生這個事情,大家都極不願意。但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是要面對問題,媽媽知道妳的委屈,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妳。」婆媳兩個說完話,終於承受不了心裡的難過抱頭痛哭。
「乖!把粧補一補,時辰到了。到客廳,媽媽代替孟偉幫妳戴戒指,好嗎? 」孟偉媽媽趕忙幫她把眼淚擦掉。
萱看到婆婆這麼真心對待她,邊點頭邊讓化妝師再次幫她補好妝,接下來的整個儀式全由這個堅強的母親代替孟偉完成了整個婚禮。女人一生中最在意的夢幻婚禮,竟然如此不完美;在萱的內心當然是充滿著無奈跟缺憾。
由於擔心整夜失眠,萱在雙重煎熬下竟然湊巧長出了德國麻疹!她的心情簡直盪到谷底,可是夫家要宴客,新娘子又不能缺席,也只好硬著頭皮讓筵席如期舉辦,此婚禮在她的心裡的確留下了一個陰影。
孟偉做完筆錄釋放回家。對自己這個有缺憾紀錄的婚禮,他對萱有著滿心的歉疚,在生活上對萱也就特別縱容。
孟偉賣力的工作,只一昧地想盡量補償並滿足萱的物質慾望。萱的母親是個愛虛華的女人,常常通電話煽動女兒離開婆家,再去上班賺錢。萱生長在單親家庭,有個好吃懶做的哥哥。家裡開支幾乎都是萱全權負責。
如今女兒不再為娘家賺錢,她的嘴巴就常說些難聽的話來鼓動挑撥萱跟孟偉的感情。萱跟孟偉的愛情也開始接受外來的種種因素考驗。
萱是在都市長大的女孩子。
下嫁到務農維生的家庭,除了打扮時髦外想法也跟婆家有許多的不同,可是三餐伙食料理還是蠻勤勞地按照時間打理著。婆婆疼惜、先生也寵愛,看到婆家這麼多農作物,她有心幫忙卻很無力。
在炎炎的夏日裡,家人忙著收割稻米。可能是天氣的炎熱讓孟偉的火氣上升,竟為了一個萱搞不清楚的農具,被孟偉開口大罵一頓。她忍不住頂嘴被孟偉甩了一巴掌,萱此時把平時忍下來的悶氣一股腦的發作,轉頭回房裡一聲不響地收拾衣囊便回去娘家。
接下來的日子,孟偉也賭氣不去接她回來,因此埋下了更多的怨氣在彼此身上。萱的母親趁機會直慫恿女兒跟孟偉離婚,就這樣一耗經過了兩年,兩人終於簽字離婚。
萱是孝順的女兒,她埋藏著對孟偉的愛。繼續外出上班賺錢,供給母親及兄長花費。自從跟萱離婚後,孟偉把自己關在房間,每天不吃不喝任由痛楚麻痺自己。消瘦的身影令父母人難過心疼;日子過了一個多月後,他終於走了出來。但是個性卻變的沉默寡言,家裡面發生任何事情好像都與他無關似的。
他心裡依然惦念著萱,透過朋友的探訪得知萱在一家旅館上班,他忍不住思念終於還是去找她,兩人難掩相思之苦,舊情再度復燃繼續又在一起。
孟偉買了一部小型車讓萱代步。萱也每天開開心心打扮漂亮去上班,兩人日漸恢復平靜的生活。
有一天,孟偉接到一通醫院通知電話,萱發生車禍。
他與好友到現場觀看整台車子幾乎全毀,當時她摔落在稻田裡,還好事發當時被路過的人發現緊急送到醫院急救。萱傷勢嚴重幾乎每天都在昏迷中渡過,孟偉更是一刻不離地守著她;萱的漂亮臉蛋幾乎毀容,肋骨也斷了好多支。要動手術更是需要一筆很大的醫藥費,醫生說這次的傷非常嚴重!即使痊癒,也必需要整容。
孟偉日夜奔走到處跟朋友籌需費用。這天,他跟平時一樣到病房探望萱,卻意外地看到另一個男人撫摸萱的臉龐在流淚。這一嚇非同小可,以他衝動的牡羊個性,此刻他該是衝進去大吵一架的。可是,這次他卻不同以往,屏住氣息非常鎮靜地沒出半點聲音,緊握著拳頭悄悄把門關上。
原來!他們分開的那段時日,萱的身邊已經出現另一個追求者,只是萱一直隱瞞著沒說出口。孟偉思索好久決定付了所有的醫藥費,他默默地離開,從此關閉自己想念她的心。
萱傷勢嚴重,自認配不上孟偉。所以出院後也不敢回頭找他。孟偉認為既然她能擁有幸福,就退出成全他們也不願再去追究任何疑問。
萱出院後從此失去訊息,孟偉個性大轉變每天埋首工作也未再交任何女友。
直到在一次機會裡,孟偉的友人得知萱有悔意欲帶著滿身的傷痕和一顆懺悔的心再續前緣。這位朋友和我相約喝下午茶,在得知此消息下,我馬上發揮熱心個性,打了通電話給萱。
萱用著哭泣而顯得濃厚的鼻音跟我敘訴她的痛苦及這些年來的回憶,她時而開心說著孟偉對她的疼愛和容忍,時而談著娘家對待她如搖錢樹;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她已經累了!同樣是女人,我感覺的出來她急需有個避風港,有個肩膀依靠。亦打定主意要逃離那個只以金錢為主的家庭!很想找孟偉,又不敢打電話給他,她擔心被恥笑被他們家瞧不起。
我們電話交談了約兩個小時,也打定主意要幫這個忙,於是內心盤算著……利用下班空檔,我撥打電話約了孟偉出來,我開門見山直接問:「你心裡還愛不愛萱?」他低頭默默不語,一陣沉默後他用力地嘆一口氣、閉著眼睛點頭。
唉!兩人怎愛的如此辛苦……明明情愫還在發酵,卻賭氣分開!我試著拿階梯讓兩人有台階下邊負責敲邊鼓。終於,老天爺如願地讓兩人見面了,感情更如乾材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
孟偉跟媽媽告假,帶著萱兩人如膠似漆地環遊寶島去。
重新進入婆家,萱做任何家事都極心甘情願;孟偉也每天精神奕奕地努力為這個家打拼。日子一天一天地過,生活又恢復平靜且平凡的日子裡。孟偉大男人的脾氣依舊偶而發作,萱亦都忍了下來。她知道他們禁不起再一次的爭吵,她只想好好守著他,乖乖地幫他把事業經營好,婆婆也一再耳提面命要她多忍耐;她當然全聽進心裡了。
孟偉經營的中古車生意皆以銷售賓士和寶馬兩種品牌為主!剛退伍時,跟另一合夥股東各拿出五百萬元投資,數目算不少。他的投資眼光精準,每次買回的車子沒多久就以將近三分之ㄧ的利潤脫手。
車行經營將近五年了,因為營運狀況十分良好,所以也從未想去看到底盈餘有多少。萱告訴他雖然車行賺錢,還是要懂得投資報酬率,他吩咐會計小姐把帳冊拿出來,平時他是絕對不管帳的。
帳本拿出來了,不看還好。看了整個人差點暈倒!不是賺錢嗎?怎麼錢.....全被盜領?還呈現負債狀態!孟偉心急了!股東也避不見面。此刻的他像個無頭蒼蠅亂撞亂闖,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車行的車子陸續被銀行拖走,能還的、值錢的家當全都給了銀行。萱不忍心看他頹喪,每天安慰、鼓勵他!但.....孟偉這次真的被徹底擊垮了!
萱再次外出上班賺錢,盡力幫忙這個家庭一切開支,她時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到家裡,沒有半句怨言。而孟偉卻委靡不振,每天借酒澆愁。
在一個深夜裡,媽媽聽到兩人的爭吵聲從房裡傳出,接下來就是一陣哭喊聲……急忙起身察看到底發生什麼事?只見萱流著淚,任她呼喚頭也不回地走了!
多年後,我在鄉下遇到孟偉帶著一個可愛小男孩在便利商店買東西,孟偉似乎極為寵愛這個小孩,他盡量的滿足小孩,買了好多小玩具跟零食。他告訴我,當初因為內心羞愧,不願讓萱跟著他吃苦,所以跟萱發生口角爭執,他用極度惡劣的言語刺激她,所以……。
我聽完摸摸小孩的頭,看著小孩天真無邪的眼神,心不由得又揪在一起,也只能語重心長跟孟偉說:「保重!」
~相愛不一定能廝守一生~
~能廝守一生必定經過一番寒徹骨~
《原創/天使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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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g 17 Tue 2010 00:00
相愛容易相處難(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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