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琪沒預料到,那趟去巴黎的尋常旅程,竟會留下動人心魂的一生回憶。
而這回憶的光芒太熾烈,如夜空中於眼前瞬間爆裂的星辰,竟使她不忍直視,
只好將之埋入深深的黃沙之下,永遠遺忘。
在阿姆斯特丹已經念了兩年書的維琪,其實最喜歡的城市是巴黎。
「你們女生怎麼都一窩蜂嚮往巴黎?真是沒主見!」維琪被她的荷蘭男同學這樣取笑過。
我不是人云亦云喜歡上巴黎的啊,而是這個城市的確有不凡的魅力嘛!維琪心裡很不服氣這麼自我辯解。
只要逮到假期,維琪就會跳上火車,到巴黎找她的大學同學舒非。
舒非在索邦修法國文學,在巴黎的生活風雅極了,這是維琪的詮釋。
只恨自己大學時偷懶沒修法文課,要留學選學校時又一時意志不堅選錯了地方,
才會跟她相見恨晚的巴黎失之交臂,維琪常常這樣怨嘆。
「好煩啊!很想放棄學位逃回台灣算了!」偏偏舒非人在福中不知福,
最近常打電話向維琪哭訴,因為她跟馬辛的戀愛談得很不順利。
馬辛是個典型的多情法國男孩〈這又是維琪的定義〉,認為天下女子個個皆有可愛之處,
所以雖然已經跟舒非交往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了, 還是三心二意常常拈花惹草〈這則是舒非恨得牙癢癢的說法〉。
這趟復活節假期維琪又要去巴黎逍遙,不過,此行還肩負開導死心眼舒非的重任,維琪如此自我期許著。
除此之外,維琪期待已久的一齣歌劇最近終於在巴黎上演了,
所以她早早就拜託舒非預購了門票,打算一償觀賞的夙願。
哪知那天到了舒非家,只見她神色匆匆地換裝化妝,一副急著出門的樣子。
「大小姐,跟我去看歌劇不用這樣盛裝嘛!」維琪還搞不清狀況。
「唉呀,不是啦,我剛剛才知道馬辛晚上跟朋友有聚會,我非要跟去不可!一定得釘牢他,
不然他不知道又要跟誰看對眼了!」舒非邊瞇眼刷睫毛膏,邊恨恨地說。維琪在旁邊看著,擔心她幾乎要刷糊了眼圈。
「啊?那你的歌劇票怎麼辦?既然你看緊馬辛更重要,我不介意自己去聽歌劇,可是票那麼貴,浪費了多可惜!」
「沒關係,我已經搬好救兵來護花了。等一下哲學家就會過來,帶你去吃晚飯,還有陪你聽歌劇啦!」
舒非邊說邊氣喘吁吁擠進那件緊身小洋裝。
維琪皺起眉來,「什麼哲學家?誰是哲學家?」跟不認識的人去聽歌劇多沒趣,還是個什麼怪裡怪氣的哲學家。
「喔,是馬辛的哥兒們文森啦!他一副很懂哲理的樣子,所以我們都叫他哲學家囉。」
舒非打開鞋櫃,一雙雙試穿起鞋子來,這時門鈴響了。
「他來得正好!維琪,拜託你去開門吧。」門開處,一張大大的笑臉頓時映入維琪眼中。
笑臉的主人還好不是位老氣橫秋的所謂哲學家,竟然是個帥氣的大男生,
那一頭漂亮的淺棕色捲髮,讓維琪幾乎忍不住想伸出手去順一順。
「日安,小姐,你一定是維琪了,我是文森。」維琪的法文只有初學程度,還好這幾句還聽得懂。
她連忙慌亂地思索招呼的用語回應。
「嗨,文森,真謝謝你來幫忙,維琪不懂法文,你正好可以跟她練練英語囉!」舒非趕緊用英語過來招呼。
真是個善體人意的人兒,維琪心裡偷偷感激著。
文森又咧開一個賣牙膏廣告一樣的笑容,改用英語跟維琪閒聊起來。
他的英語帶點輕微的法文腔,聽請來很可愛。
維琪還留意到,文森笑起來的樣子,總像是臉上映出三個月亮,雙眼兩個,嘴巴一個。
「喔,凡頌〈這是Vincent的法語發音,維琪喜歡這種叫法,比文森特別多了〉,為什麼他們叫你哲學家呢?
其實我看你不像嘛。」「哈,我學的是物理啦,但是也喜歡哲學。
我常覺得,物理研究的是宇宙的秩序,哲學研究的是人心的秩序,最高境界都是相通的。」
嗯,有道理,維琪不免對凡頌刮目相看起來,原來此兄不是個漂亮的草包。
舒非風一樣走過來,在兩人臉上分別啄了一下道別。「掰,祝你們玩得愉快,凡頌,你得負責照顧好我的維琪寶貝喔!」
「是的,夫人,祝你今晚幸運!」凡頌笑眼瞇瞇地送走舒非,轉身對維琪發問:「所以,小姐,我能為你服務些什麼呢?」
那晚維琪過得非常愉快,凡頌先帶她去拉丁區的小飯館吃飯,極可口道地的法式家常口味,不是熟門熟路的人可是吃不到的。
而凡頌對他們觀賞的那齣歌劇不但很有興趣,甚至小有研究。
當他們從歌劇院出來,信步走至塞納河畔時,凡頌還哼起歌劇中的動人旋律來。
這時他們已走至新橋,忽聽宛轉的樂音從橋的某處悠悠傳來,原來正有街頭音樂家在橋上演奏小提琴,
維琪與凡頌忍不住走過去駐足欣賞。
那年紀雖輕卻略帶滄桑之色的小提琴師奏罷一曲,微微仰頸看著天上的半月一會兒,
又低頭對著橋下河中的瀲灩月光徐徐演奏起來。
啊,是《月河》!當旋律悠揚響起時,維琪在心中輕呼一聲,正是她向來最喜歡的一首歌啊!
於是維琪忍不住跟著旋律,低低哼唱起來: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
她猛一回頭,看見凡頌凝視她的眼裡,有幾許驚喜的光芒閃爍。
Oh dreammaker, you heart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 I’m going your way.
這時,維琪突然發現,空氣中的樂音裡,有小提琴聲,自己的歌聲,還有,凡頌輕輕的唱和。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維琪向凡頌會心一笑,繼續與他唱著。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g 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那小提琴師拉罷一曲,意味深長地暼一眼維琪和凡頌,繼續微閉雙眼再次拉起《月河》的旋律。
於是,這次維琪與凡頌互相凝望著唱完一整曲《月河》。
他們在小提琴師敞開的琴盒裡輕輕放進幾個銅板,然後轉身離開。
維琪只覺心裡滿滿的莫名感受像塞納河中那半片月亮一樣,
隨波搖曳著彷彿會隨時像最細緻的白瓷般,頓然碎如珠落玉盤。
她這時覺得自己幾乎要哭了,趕緊停步低頭去看河水,只希望眼淚別掉下來,讓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維琪有個老毛病,就是每當感動時,眼睛就會不爭氣地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湧出淚珠來,她常因此在人前覺得很窘。
還好,凡頌此時兩隻手肘靠在橋欄上,反身看著在橋上漫步來去的人們,語帶笑意地說話了:
「難怪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一樣。
剛剛聽到月河,才突然想起,原來你跟奧黛莉赫本長得很神似啊!」
這時維琪已經成功把眼淚圍堵回去,於是轉頭和凡頌說笑:「你是開玩笑的吧?」其實以前也曾有人這樣說過的。
「喔,不,我是說真的!你們兩個都有優雅的細頸,閃著月亮光芒一樣的大眼,還有,很無辜的笑容哩!」
維琪覺得這樣被恭維很不好意思,想岔開話題來。
「奧黛莉赫本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女明星,從小時候有次陪媽媽看電視,
偶然看到她主演的《第凡內早餐》,就覺得這個女生的氣質真像天使一般啊!」
「啊,真的!我也是小時候陪媽媽看到電視上演的《第凡內早餐》,就愛上奧黛莉赫本了!
她也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女演員啊!」
維琪跟凡頌相視大笑,引得路人紛紛投來詫異欣羨的眼光。
從那以後他們兩人就相戀起來,一切都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像所有談遠距戀愛的情人一樣,兩人投入許多誠心摯愛,努力而辛苦地維持這段感情。
維琪只要碰到長周末或任何假期,就會滿心雀躍往巴黎跑。
而凡頌儘管博士班的研究工作繁重,也總是儘量找出時間到阿姆斯特丹探望維琪。
浪漫的凡頌有時甚至會在非假日,出其不意地出現在維琪的學生套房門口,讓維琪又驚又喜地既哭又笑。
維琪甚至計畫著,等她拿到這裡的碩士學位之後,就要搬到巴黎去,哪怕是從法文學起,另起爐灶修別的學位也在所不惜。
而凡頌也常提起,等他拿到學位後想找機會到荷蘭來教書,以求與維琪廝守。
維琪瞭解,凡頌對她的愛絕非兒戲,因此她總為自己情感之路的幸運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生性易感的她,卻隱隱然為此平白拾得的幸運不安著,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舒非很羨慕維琪碰到的是專情又真誠的凡頌,而常對自己坎坷的情路怨哀著,
卻又死心眼地不願離開馬辛,叫維琪又氣又恨,只得專心祈願舒非終能得其所愛。
第二年的復活節假期轉眼將至,維琪正在跟她的論文苦戰著,凡頌卻已交出博士論文,只等著過一陣子口試。
維琪正計畫著這個假期無論如何都要到巴黎去找凡頌,論文帶著寫就是了,雖然要帶著一大堆參考資料很麻煩。
再不然,跟凡頌撒撒嬌,叫他過來相會吧。
豈知那天在電話裡,聽到的卻是讓她意外的變化。
「維琪寶貝,你知道我從前年起就已經計劃要去非洲,開車橫渡撒哈拉沙漠。
目前這段時間我這個計劃的搭檔喬治正好也能配合,而且我等口試得等上一陣子,所以我們打算最近就動身。
對不起,這是這幾天才做的決定,沒先跟你商量,希望你不介意。」凡頌畢竟是很在意維琪的意見。
「啊,我本來想利用復活節假期跟你見面的。喔,那你打算去多久呢?」維琪想儘量壓抑住語氣中的失望,儘管不太成功。
「我們這一去要一個半月,不過我會先來阿姆斯特丹看你,陪你幾天的。好嗎?」
既然如此,維琪失落的心情,便轉陰為晴了。
凡頌只能在維琪這裡待個三天,因為非洲之行有許多準備工作得進行,時間又很緊迫。
不過,維琪已經對凡頌抽空來陪她感到很滿足了。
她知道,凡頌就像是天空中翱翔的鷹,他總夢想著要踏足這個遼闊世界每個值得探索之境,
尤其是撒哈拉沙漠,更簡直像是他前世牽絆之所在,總令他魂縈夢繫。
凡頌是隻喜好冒險的鷹,而維琪呢,只好當一株地上的大樹,讓他飛累了時,有一個回來歇息的地方。
維琪這麼告訴自己,也就釋懷了。
在凡頌離開阿姆斯特丹的前一天,他們一起聽著兩人最愛的《月河》,維琪突然心有所感。
「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你是個逐夢人,就像歌裡說的一樣 。我也願意始終包容你的夢想,不論是現在、或未來。」
這時,婉轉的男聲正唱到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維琪輕倚著凡頌寬厚的肩,繼續說:「我願意追隨你的夢想。這次雖然我不能同行,但我會時時刻刻幻想著,
自己正與你越過漫天烈日風沙,挑戰命運的極限,尋找夢境中最深處的那片綠洲。」
凡頌緊一緊摟著維琪的手臂,說不出半句言語。其實,維琪懂他的,她知道凡頌想說的。
「所以,就這樣吧,沒關係的。」她很想這樣回答。
「你的心靈裡,是個漂泊者。我知道的,你一直想起程去看看這個世界。
喏,這首歌簡直是你的心聲,有意思吧?難怪你特別喜歡這首歌。」維琪繼續說,
趁著歌聲能為她的想法表達的時候。否則,她以後可能不好意思再說 這些露骨的話了。
「維琪,謝謝你這麼瞭解我,也包容我瘋狂的夢想。」凡頌放開摟著維琪的臂膀,兩手按住她細瘦的肩頭,
看著她清澈的眼,認真地說:「當我在沙漠裡熱得頭昏腦脹的時候,看到的海市蜃樓幻象,一定是一道彩虹,
而你就站在彩虹的另一端,拿著冰淇淋等著我奔向你!」
維琪聽到此忍不住噗哧一笑,捶凡頌兩拳。什麼嘛!到現在還要搞笑!真是不改幽默本性,實在是服了他了。
維琪又氣又笑如此連聲抱怨,這才發現,她剛剛因感傷於離別而差點奪眶而出的淚,已經不知不覺讓笑給蒸發了。
凡頌問維琪可想要什麼非洲的紀念品。
維琪想了一會兒,說:「那就帶一些撒哈拉沙漠的沙給我吧!這樣一來,我就能想像自己也去過那片沙漠了。」
「我會把它裝一個漂亮的玻璃罐裡,當作你在彩虹這端等我的謝禮喔!」凡頌笑說。
凡頌動身之後,維琪一邊記掛著凡頌的安全,一邊忙著寫論文。
凡頌只要身在方便聯絡的地方,都會儘量想辦法打電話給維琪報平安,同時興奮地報告見聞。
維琪著實恨不得自己就在凡頌身邊親歷其境,而她能做的,就只是盼著他快些歸來。
維琪的論文好不容易進行到一段落,算著凡頌也該從撒哈拉沙漠回到大城了,卻怎麼都沒等到他的電話,越來越覺不安。
打電話到凡頌父母家想打聽看看是否知道他的行蹤,又總是沒人接聽。
維琪最後對著電話答錄機發起呆來,不知該不該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留話。
那天,當維琪神思不寧地在家裡坐臥難安,正想出門去走一走的時候,舒非竟然來了,嚇了維琪一跳,
更讓維琪不安的是舒非那泫然欲泣的神色。
莫非這次她真的跟馬辛非手了?維琪擔心地猜想,一邊趕緊為舒非張羅咖啡,等著她開口哭訴委屈。
「維琪,你坐下來,我有重要的事得告訴你!」舒非一把將維琪往椅子裡按。
「什麼事,你懷孕了?」維琪小心地試探。
舒非突然掩面而泣。「喔,傻瓜,你現在還只知道關心我!是凡頌,他……」
維琪頓時只覺燠熱難當,身上冒出來的卻是冷汗。
「噢,維琪!」舒非抱著維琪哭起來:「凡頌他在非洲出車禍,走了。」
維琪感到頭腦發昏,胸中缺氧,眼前一片空白,彷彿六歲那次中暑昏倒的經驗。
但她沒昏倒,只是茫然,耳裡聽到彷彿舒非還在敘述著什麼,但她什麼都不想聽,只想悶頭倒下躺一躺,
然後就能從這個荒謬的夢境裡醒過來,繼續等凡頌歸來,帶給她一瓶撒哈拉沙漠的黃沙。
接著,她看到舒非舉起什麼放到她眼前。
她努力聚焦望去,這才發現,那是一瓶金黃色的沙,
裝在一個精緻的玻璃瓶裡,上面用藍色的馬克筆畫了一道彩虹,底下還寫著:「給我的維琪」。
維琪這才終於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然後,她聽到某種動物般的淒厲乾嚎聲,而那來源,卻是自己的胸肺……
過了好一段日子之後,維琪心神逐漸恢復正常,才終於搞清楚凡頌所發生的不幸。
他平安橫越撒哈拉沙漠之後,回到大城裡,卻開著吉普車被一輛闖紅燈的大卡車給攔腰撞上,
凡頌當場就走了,喬治則在當地醫院裡急救許久才脫離險境。
凡頌的父母在意外發生的隔天就動身去非洲處理後事,行前猶豫許久,終究不忍心打電話通知維琪此噩耗。
那個裝了沙子的玻璃瓶,是他們在凡頌的行李中找到的。
他們帶著凡頌回到法國後,還是提不起勇氣打電話給維琪。
而葬禮舉行在即,早已從馬辛口裡知曉此悲劇的舒非,才決定義不容辭來通知維琪。
從參加過凡頌的葬禮之後,維琪再也不造訪她曾經最愛的巴黎了,甚至為了舒非的婚禮。
談戀愛比念書用心的舒非,學位唸得零零落落,最後甚至放棄了。
但她與馬辛倒是修成正果,執著的癡女舒非終於收服了花心馬辛,如願與他走入禮堂。
維琪在阿姆斯特丹繼續心無二用地唸了幾年書,拿到博士學位之後,就馬上動身回台,沒有絲毫留戀。
舒非曾經很怕維琪就此心死而失去愛人的能力,還好在她進入中部一所大學教了幾年書之後,
跟一個前途光明的竹科新貴結了婚,兩人身居兩地過著周末夫妻的生活。
許多年過去了,凡頌一直被維琪埋藏在記憶的最深沉之處,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因為她經不起那種痛。
而維琪此時最大的人生困境,來自於她的婚姻。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愛過家智的,但現在卻越來越覺得跟他相處是一種隱性的煎熬,
雖然他們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對和諧的夫妻。
然而只有維琪自己知道,她有多麼難以忍受家智吃過飯以後,不刷牙就想來吻她;
還有,他總也不拔掉眼鏡,老是磕磕碰碰得她鼻子發疼。
這些種種之所以難以忍受,其實只是因為維琪不夠愛他罷?
維琪也絕不想生孩子,儘管媽媽跟舒非都勸她,有了孩子以後夫妻關係會更親密。
但維琪想到生下來的不過是縮小版或女生版的家智,就無由感到厭煩。
偶而,她見到雜誌上那些有著細細卷髮的外國小嬰兒,心裡會突然被一個影像弄得胸痛難當。
甚至當年那個她視若珍寶的玻璃瓶,也早已被她遺落在娘家的某個角落。
那天,在維琪身心俱疲地開車下班回家時,廣播裡又傳出她最怕聽的那首"月河",她正想像往常一樣趕緊轉台時,
也不知是否黃昏將至的熾烈太陽兜頭曬得她張不開眼睛,她突然發現自己的眼裡不斷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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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Jocelyn 版面構成:YoYo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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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r 07 Tue 2009 21:15
相忘於月河(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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